2008年5月25日 星期日

[Body and I] - 誰的過去未來式 II

但人生就是會在莫名的轉彎口遇見新的風景,拾起拍照的動機竟跟著放棄念頭一同出現。

L與我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中相遇,我和她意外地存有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我們彼此知道彼此具有豐沛的愛的能量,未來也可能會成為誰的小野洋子,我們極盡能事為身邊的人付出,換來滿足與野心藉以掩蓋過去的風花雪月與對苦痛之事的懷舊情操,這當然,對我們來說,過去的鏈鎖都是我們的孩子,它們何等甜蜜沉重,讓我們不忍(捨不得)放棄,又同時糾纏自己。當然我們會想盡辦法暫時逃避:L會不停翻閱川內倫子與西郡友典的攝影集,好練習她天生纖細的女性語彙,而我則是單獨藏在圖書館中,瘋狂埋首研究崔西艾明(Tracey Emin)關於愛與痛的創作。

在偶然的機會裡,我發現L的拿手絕活除了會拿著攝影機到處紀錄人間悲喜劇,她還有另一種跑出來的天賦,她像電影《一一》裡的小兒子天生就能利用相機看出大人的背影與空缺。我欣喜若狂主動提出拍攝要求,她這位新手也沒有因此被我嚇走,反而認真猜想我再度把拍照撿起來的理由,也細細探索浮在我身體上的空缺會是什麼。她還沒拍過裸身的人,但時至今日瘋狂的澎湃巨浪一股腦地都打來了,為什麼還要猶豫呢?她願意試試,並且絕對願意幫忙把我這面具脫掉的,或者應我要求再戴上新的一副。L相中潛伏在我身上的孩子氣與甜,她認真地喚醒那些,拿出相機把它們擺在鞋櫃、床上、花叢間,然後再認真地去為它們取名字,這亦是L擅長之事。



[1] 川內倫子(Rinko Kawauchi),日本攝影師。以日常生活與家庭紀實的攝影風格著名,作品包括《CUI CUI》、《the eyes, the ears》等。
[2] 西郡友典,日本攝影師。榮獲日本第23屆攝影新世紀獎,作品《途切れ時間の夢》(時間暫停的夢境)紀錄一名少女從17到21歲的日常生活和周圍的風景。
[3] 崔西艾明(Tracey Emin, 1963-),英國當代藝術家。作品多以個人經歷為創作主題,探討女性創作表現之意象。
[4] 《一一》(Yi Yi;A One and a Two),台灣導演楊德昌2000年作品。

2008年5月23日 星期五

証明題


又越過一個階段,一切又是那麼不切實際。
我覺得我已經面面俱到了,好像可以臨時就站在哪個地方與他人侃侃而談我衝破自己的過程,
可是卻害怕真真正正坐在口試的會場裡像待宰羔羊,
雖然,我只是必須盡力地表達完整的自己的就好。
要如何理性,或者該如何鎮定面對他人的提問?
如何消去緊張偷冒汗的習慣?如何不啞口?
我會不會不小心淚灑現場,會不會明目彰膽地表示自己的不悅?
有沒有哪一本訪談錄是會收錄那些名人作家在接受訪談時的小動作的?

2008年5月22日 星期四

[Body and I] - 誰的過去未來式 I



也許是L刻意把這張臉留下來賜給我,照片曾經屬於L,其實卻又不曾屬於她。


我們同處一個人生,我們正在做相同的事,我們如此相似,笑起來時眼睛都彎著看你,不笑時各自面對各自難料與陰鬱之事。


遇見L之前,我細數自己停頓不拍照的時日大概維持二年,有些不容易的事情阻止我,使我停滯。以“挑選”拍攝對象為例,我天生對攝影師有種直覺式的偏好,比如攝影師的個人品味所建立對影像特有的靈敏感、我與對方的信任程度,還包括性別。也許是一開始我的拍攝事業就交給女人,對男性攝影師有種不太熟悉又無法掌控的距離感,於是我拒絕男性拍攝者邀約的這些日子,造就我無法大剌剌地將身體,平白無故交給認識不久的新朋友,又不太能適應反而是穿上衣服在眾人面前表演的差異。


所以遇到寂寞的不得了的時候,或者想念過去那些裸身拍照的時光時,就會自個兒跑去類似像《漂流慾室》的湖,幻想自己光著身體平躺在亮澄澄的湖面,任憑毛髮在陽光底下呼吸,等待被拍。那種理直氣壯又熟悉又虛幻,僅僅只是虛幻的母體,就覺得足以逃過任何災難一樣。


不過日子一久有些時候肉體的歡愉也會忽然讓我心生麻痺、噁心,失去對肉體摸索的興趣,有時候負氣一點還會認為,相較於成為模特兒是我個人浪漫的孤注一擲,不再拍照應該也不會像犯了毒癮找不到藥頭那樣痛苦,大家還是會有自己的事好幹,我不再脫衣拍攝也並不因此辜負了誰。

(to be continued)


註 《漂流慾室》(The isle),韓國導演金基德2000年作品。

2008年5月20日 星期二

漩渦吸進我們



每次吵架之前之後我們都去安平看海吹風。

這一天的前一晚我又對他冷戰,
還是為了同件事對他piss off,
他的臉那樣無辜可又是那麼不可原諒(當然也是不可一世的模樣)。
我決定把他趕出房間,雖然那是他的房間,
把貓咪和蚊子一起丟給他,
然後我繼續生悶氣睡覺和作超現實惡夢。

醒來時忽然心生愧疚之感,
從來沒有一次我們把彼此的地雷好好收編進自己的地圖,
甚至我們還樂於挑戰、非要炸個缺手缺腳才善罷甘休,
耳邊又飄來碟對碟的背景音樂,那個聲音又在提醒我。

誰知道我們生了多久的病呢?
誰知道我們只好拿相機繼續裝病?

一旦找到治療病根的來源,我們,或者只有我,或許就會離開漩渦了。

2008年5月19日 星期一

巨大的戀物癖


鐵道是我永遠也不會厭膩的情人,每次我看著它總會如此柔情,連照片都為我佐証。它承載著許多我無法直說的心事,我的叛逆、年少輕狂、憂愁的臉、或是奇想的荒謬腳本,都全數吐在鐵道身上。

是怎麼拍也拍不好我心中的鐵道情人,只能讓它包容這些言不及意的光線與味道,或者暫時讓我把濃烈的背叛先放在照片裡了。